【戚顾】少年郎（13）
十三
染青沙洲一行人被安置在落霞峰后山的别院里，晚上主峰摆下接风宴，顾惜朝没去，派微风到虎尾溪问戚少商在干嘛。
过不多时，戚少商随着微风御剑来到落霞峰，微风把他带到便盘旋着飞走去玩了，戚少商落下，一见他便笑，“没在干嘛，在等你找我。”
顾惜朝也笑吟吟的，“给我准备好吃的了吗？”
戚少商冲他勾勾手，“走，卷哥前阵子猎了只雪兽，我们去把它烤了。”
说着拍了拍腰间，“调料我都准备好了。”
顾惜朝笑，“好啊。”
两人偷偷摸摸扛着雪兽溜到之前养伤的山谷，戚少商在溪水边把雪兽收拾好，顾惜朝已经在山隙下升起火堆，冲他偏了偏头，“有酒吗？”
戚少商串了一大把肉过来，拍拍另一侧腰间，“有的！”
两人坐在火堆前，戚少商把带的调料都摆出来，“这个是盐，这个是糖，这个是辣的，这个味道有点怪，但是很好吃。”
顾惜朝慢慢烤着肉，随手拿起调料往上面撒着，戚少商又把酒解下来，“给。”
顾惜朝尝了一口，连连抽气，“嘶，这么辣！”
戚少商哈哈笑，“我们连云山的酒，是不是跟江南还有你们东海的不一样？”
顾惜朝又尝一口，这次喝的慢了点，闭了眼道，“有如烟霞烈火，痛快！”
“就知道你会喜欢，”戚少商接过来也喝一口，问他，“我看了你的信，你去南疆了？剑大师怎么样，还好吧？”
顾惜朝撇撇嘴，“一点都不好，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以为他想我，结果他一见我就把门都关上了，我生气让微风去抓他的鸭子，他才肯见我。”
戚少商噗地喷了酒，擦着嘴道，“你在信里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顾惜朝斜眼看他，“难道我要在信里告诉你他也想让我给他孵鸭子？万一你把信给别人看我岂不是很丢脸。”
戚少商咳咳咳的咳嗽起来，被顾惜朝塞了串肉在手里，啃了两口道，“我才不会给别人看。”
顾惜朝眼中露出笑意，却还是板着脸，“那谁知道？”
戚少商急得很，不知道要怎么证明他真的不会给别人看，气呼呼地瞪着他，“我没骗你，我没骗过你，你竟然不信我！”
他眼睛瞪的圆溜溜的，清澈分明，火光下流溢着说不出的神采，如这世上最难得的珍宝，熠熠闪着光。
顾惜朝心里不知什么地方动了动，语气软下来，又塞了把肉串给他，“我逗你的。”
“我当然信你，我最信你了。”他说道。
戚少商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，耳朵根热了起来，喃喃道，“你这个人真是，老爱这么捉弄人。”
顾惜朝没理他，啃了口肉，觉得有点辣，喝了口酒就更辣了，眼泪差点被辣出来，连忙吐出来埋怨道，“你这都是什么见鬼的调料，辣死了。”
他正抱怨，被戚少商飞快地塞了颗糖到嘴里，顾惜朝不知道被他喂了什么东西，刚想吐便尝到甜味，抬眼看他，只见戚少商笑嘻嘻问，“现在不辣了吧？”
“哼，”顾惜朝轻轻哼了声，含着糖，看了眼他身后，道，“下雪了。”
不知什么时候山谷里飘起了细雪，纷纷扬扬，轻缓无声地落下来。
戚少商回头看了眼，问道，“你冷不冷，要不我们回去吧？”
顾惜朝道，“我不冷，我出生的地方比这里冷多了，我不怕冷。”
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，“对了，我给你带了礼物。”
“是什么？”戚少商凑过来。
顾惜朝从装着神哭小斧的包里拿出朵白色的花，递给他，“去南疆前我回了趟大雪山，正碰上山下的杜鹃花开了，就想着你总说我不来看你，那我摘一朵等来的时候带给你，这样你就没话说了。”
白色的花朵被法术保存了下来，仍旧是盛开时的样子，花瓣洁白花蕊嫩黄，似乎能嗅得到香气。戚少商心里暖呼呼的，很珍惜地收起来，道，“总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
又问他，“你回大雪山做什么？那里还有你的亲人吗？”
顾惜朝烤着肉的手顿了顿，闻到糊味才猛地惊了下，连忙挪开道，“没有，回去有点别的事。”
他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，戚少商关心地道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顾惜朝把有点糊了的肉全都塞到他手里，拿过酒一点点喝着，垂着眼道，“我有个秘密，我一直想是不是应该告诉你，但是又很犹豫。”
戚少商松了口气，坐回去道，“嗨，谁还没个秘密呢，我当什么不得了的事。”
顾惜朝一下好奇地瞧着他，“你也有秘密？是什么？”
戚少商沉吟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，一挥手道，“突然让我说还有点说不出来，不过你放心，我肯定有。”
顾惜朝觉得好笑，“这有什么可放心的，你就不要安慰我了，我知道你没有。”
“你不要这么小看我，我真的有！”戚少商争辩道，顾惜朝把他手里糊了的肉串拿过来扔了，站起来道，“行行，你有行了吧，等我想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的时候，你也把你那个了不得的秘密告诉我好吧？”
戚少商跟在他身后，觉得他这回答颇有些不够诚意，正想说点什么，看着他背影忽然一怔，忍不住抬手悄悄比量。
顾惜朝没听到回答，一回头看到他鬼鬼祟祟的，不由狐疑，“……你在干什么？”
戚少商放下手，神情凝重，严肃地道，“你是不是偷偷长个子了？”
“……？”
顾惜朝上下打量他一会，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肩，慢慢露出个微笑，眼中得意嘴上却十分矜持，“长了一点吧。”
“太过分了，你怎么能比我高了！”戚少商跳起来勒他脖子，顾惜朝笑着躲开，山谷中细雪纷纷，留下两人浅浅的脚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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